吃过早饭,黄上仙抹了抹嘴,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结拜兄弟白先生的肩膀,又看了看勤腿儿,便默不作声地钻进小间,继续他的修缮活计,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把这两件东西弄好了,才能对得起庄园女主,才能对得起他的结拜兄弟白先生。
勤腿儿在门外小心伺候着,只要师父开口让他进去,他才能进去。小六子从墙角找来一个马扎子,打开试了试,还能用,就递给了勤腿儿,让他不用老是站在外边,没事儿的时候,坐下歇歇,然后就跟着白先生来到前院。二狗子和他那些庄客,早就呆立在院里,等着女主、白胡子老管家和白先生支派。
此刻正是旭日东升,满园金色,上房的门吱呀呀地开了,翠莲吃力地搬着一把檀香木的太师椅,让袅袅走出来的女主人坐下晒太阳,自己却转身又回去,想必是还有东西没有拿出来。果然,翠莲再次出来时,又搬出一个小几子,放好在女主人旁边,招呼一声让厨房的伙计给上茶,自己三次回去,端出来几盘瓜子花生蜜饯果子等。
白先生远远地冲着女主人一揖,却让二狗子也给他搬把椅子坐了,然后对二狗子说:“让其他人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一会儿,可就看你的了。”话音刚落,白胡子老管家也巍颤颤地拄着拐杖出来了,呵呵笑着,却是骂了二狗子一声:“该死的二狗子,看见俺过来了,还不去也给俺搬椅子!”二狗子没有敢回答,只是傻笑。早就有那眼尖手快腿勤的,迅速给白胡子老管家搬来椅子,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晒着太阳。二狗子早就撒丫子奔出了侧门,站在门口,等待着什么。
一个时辰以后,日头高高,天气也热了起来,大伙儿都挪到了阴凉处。侯大厨却端出来一个簸萁,里面是他刚刚用细盐炒出来的黄豆。先走到女主人那里,翠莲手里早就多了几个盘子,装了一盘,放在小几子上,又把几个盘子放在簸萁上。
女主人抬头看了一眼翠莲,笑着说:“光是吃炒黄豆,老管家和白先生会觉得寡,你把瓜子花生什么的,也分给他们一些。还有,凡是没有伙计的,也都出来吧,都沾点光,嘴里吃着,等着看一场好戏。”
“哎!”翠莲脆生生地答应着,却根本没有挪动。
女主人的话,声音很大,满院子的人都听见了,自然有那机灵的,嘻嘻哈哈地分着零食,蹲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晌午到了,侯大厨的午饭准备好,就剩下炒菜了。他手里拿着一把亮晶晶的铁勺子,走出厨房,看向女主人。那意思就是能不能开炒。
“别急,大伙儿嘴都没闲着,等外面有了动静,你再动手!”女主人冲着翠莲怒了努嘴,翠莲又脆生生地代女主人下了命令。
侯大厨点了点头,没等他转身,小六子捧着一捧花生瓜子,小碎步跑到侯大厨跟前。侯大厨用围裙兜了,又把炒勺子递给他,让他帮忙放回厨房,自己就地蹲下,噶笨儿噶笨儿地吃开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马车的铃铛响,紧接着就听见二狗子大声招呼:“您可来了,我家主人生怕被你糊弄了,特地让我在门口迎接你!快点随我进院吧!”
院里的侯大厨反应最快,扔掉手里剩下的瓜子,站起来就要转身,百忙之中,还没忘记扭头看看女主人。等他看见女主人点头了,几步就跨进厨房,大圣喝道:“开炒!”
白先生看着白胡子老管家,问道:“来了?”
白胡子老管家没有回答,却跟他一样地问:“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说:“一锤子买卖!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