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李白的诗你离不开说李白的酒。
李白诗云“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莫为醒者传”。
李白的好朋友杜甫称他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喝起酒来皇上都喊不动,真是无愧“酒仙”的称号。
李白喝酒常以维摩诘自比,佛典中所见能够自在地驾驭饮酒之人,除了祇陀王子、波斯匿王以外,大概也只有大居士维摩诘了——“入诸酒肆,能立其志” (《维摩诘所说经·方便品》), 意思是说,维摩诘去饮酒场所,有酒德,喝酒心不醉乱,因自己的清醒,能使酒徒不沈迷,能自救自拔。
说李白的诗,还有一样东西离不开,那就是月,关于李白与月,在李白的作品中不乏浓墨重彩,这与古人对月的情有独钟不无关系。
月是佛法中重要内容,李白自号自称青莲居士,对道门佛法有着深刻的理解和修行,这也是李白诗中多月的重要原因。
李白有一首把酒和月都写了进去了的名诗,名叫《把酒问月》,副标题叫故人贾淳令予问之,意思是不是他要问的是别人让他问的,哈哈。
全诗是这样的: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看完这首诗,让人不禁想起苏东坡的一首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东波居士这两句莫非来自李诗人的“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看来天下文章一大抄,此言不虚啊。不过都能流传千古,可喜可贺,哈哈。
诗作浅显易懂,诗中佳句千古流传,择之理解,希望能体悟到诗人的真实义。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人们向往明月却得不到她,可是他却如影随形,用这种月与人的关系,表达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以及这种缠绕在心头千丝万缕的复杂的感情。
明月太美好了,诗人的表现手法、画面感、意境也太精妙了,“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明月皎洁,如明镜飞上天空,映照着宫殿,这宫殿应该是广寒宫吧,遮蔽月亮的云雾消散殆尽,幽幽月光尽情挥洒出清冷的光辉。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白兔捣药年复一年,嫦娥孤单一人有谁为伴。人生之路是不是也是年复一年,重复往返,没有变化。嫦娥是孤独的,高山仰止的人是不是也是孤独的,谁与你同行?把酒问月,问的是人生,问得是自己。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今月古月是一月,今人古人非一人,时光如流水,但今人古人的看法大致是一致。
曾经在本文的前面写过这么一段话:李诗人也很幽默,他说这些问题是他的朋友贾淳让他问的,他为什么这么写呢,是真的贾淳让他问的,读完这首诗之后你可能会怀疑,因为这些问题实在是问得没啥意义,李诗人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别人笑话他吧。哈哈。
现在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李白们的青天之问,究竟问的是什么呢?明月升落?嫦娥谁伴?恐怕此中有深意。
“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谁的理解更接近真实的李白呢。
史学界至今未将李白的真实来历说清楚,这对于了解李白的出身以及进一步理解其作品准是有些许缺憾。不过,李白字太白是太白金星转世的说法倒颇为让人信服,贺知章称李白是谪仙人,杜甫盛赞李白的诗“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李白绝不是凡人,评价体会李白的作品这一点不能忽略。
评价李白的作品不能离开儒释道对其的影响,后人对李白的评价几乎一致地谈论道教对李白的影响。佛法思想对李白的影响则很少人提及,大致是既能读懂佛法,又能理解李白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刚开始借势中国的玄学生存,之后是道教,直到独立发展,对中国文人的影响是深远的巨大的。尤其对李白的影响,这一点从其作品对明月,对酒的表述不难看出。
不管如何理解李白的诗,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诗是超现实的,甚至是夸张的,但这只是表现手法。真正表现得心性永远是接地气的、积极的、给人力量和希望的、美好的。
李白和杜甫生活的时代是接近的,杜甫比李白的年龄小11岁。他们面对的现实,经历是相似的,相互之间是很投机的,但是他们的作品表现出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杜甫诗表现的现实可能是真实的,但这样的生活和心境太过悲苦了。
其实,李白的经历也是悲苦的一生,失意的一生,孤独的一生,但也是超脱的一生,满怀希望的一生,读佛法看李白和他的作品,你会体会到佛法对李白的深刻影响,佛法传达的是最积极的人生态度。
对于佛法的理解,有一句话说,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意思是究竟之真理,言语之道断而不可言说。言语的道路,延伸到这里就断了,心思的行为和考量,到此处也灭了。就是说自性是不可思考和议论的,六根无法接触到,必须放下六根和对外境的执着,才可能体会到。
这句话也在提供给喜欢阅读经典的人一种启示,真正要读懂经典,要去体悟,文字、经典只是一个开悟工具而已,那种体悟只有自己明白,但是写不出来,说不出来,思考不明。这也是常说的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青天之问,不是贾淳之问,也不是李白之问,而是普天之下空怀报国之志,身世浮沉,颠沛流离,郁不得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的中国文人之问。是中国文人发出的心灵之问,如何托付自己的灵魂之问,如何在现实和理想找到平衡和宁静之问。
现实和理想距离如此遥远,自己的力量如此弱小,时光的岁月如此无情,但是依然要留住对未来的期望,永远充满期待,永远充满自信,永远不忘理想。那就是“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这是不是中国文人的精神之基,灵魂所托,永远精进,至死不渝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