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虫飞飞
“二嫂,二嫂”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叫唤声。
还在梦乡中的黄二嫂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唤,她睁开眼利索地爬了起来扯了衣服披上,小家伙宝儿又踢被子了,她忙拉了被子盖上。山里清晨真是凉啊,凉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她不禁搓了搓手臂。
“谁呀,这么早”她边说边推开门,四月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四周笼罩着白茫茫的浓雾,只见六叔家的闺女喜儿抱着一个沾满黄泥的纸箱站在门口,头发被雾气打湿了,一定是一路跑来,正气喘嘘嘘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这般急不可待的喜儿,她心想这小妮子真是能干,准是又采到新鲜的山货了,上次喜儿在山里发现了好多百部,邀了她一起去挖回来,拿到药材收购站卖了,得了两百块钱呢。
“喜儿,采到了啥这是?”未等喜儿开口,她就问了。
“二嫂,是个女娃,给喂点奶吧,她快,快饿死了”。喜儿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个十三岁的山妹子,一脸期待的望着黄二嫂,无比的焦急,这样的眼神似乎让任何人看了都无法拒绝。
”女娃,哪来的女娃“黄二嫂被吓了一大跳,她急忙用手撇开纸箱盖子。
"作孽呀,真是作孽"黄二嫂接过纸箱一边骂一边叹息着。
纸箱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可怜的孩子还裹着一件蓝色碎花的破棉袄,头发干得打结扭成一团,身上脸上都是红疹子,被蚊虫叮咬过的伤口脓肿发炎了,还有几只红蚂蚁在箱子里爬来爬去,女婴正在嘤嘤哭着,声音微弱无比,她正左右扭动着脖子,张着小嘴巴,女婴似乎知道有人来了,正使着劲的哭得更大声了一些,黄二嫂只觉得身上一个劲的冒鸡皮疙瘩,赶紧把女婴抱了起来,把爬在孩子身上的红蚂蚁用手捻了。看来,这个孩子刚出生就被抛弃了。偶有传闻在山野外会捡到孩子的人家,是那些生了又养不起的穷人家,或是有的人家生了几胎都是女孩,想要一个男丁继香火的,或者迷信养不了的,种种封建思想不知害了多少女婴惨遭遗弃,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婴是为何故,刚刚出生就被遗弃了,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真是天大的罪孽啊。
黄二嫂把女婴在放在床边的椅子上,从桌子上拿了宝儿的奶瓶,又从暖壶里倒了温开水,送进女婴的嘴里。小小的女婴,挣扎中使出全身力气含住了奶嘴,她吞咽着,那咕咕的吞咽声,是一个生命极度的渴望。她不禁鼻子一酸,悲上心头,泪湿双眼,这个倔强心直又刀子嘴的女子,从不轻易掉眼泪,还是寨子里出了名的大喇叭,平日里大老远都能听到她边说边笑。
女婴被裹在尿液和便便里,她一定是哭困了睡,睡醒了又哭,无助的在山里独自一人呆了多日了,直到今早赶早去捡柴火的喜儿,在叉路口的老茶树下发现了她。小妮子只想着二嫂一定会有办法的,便抱着跑来找她。
"喜儿,快去厨房烧了洗澡水拿来",黄二嫂吩咐道。刚喘过气来的喜儿跑出去在屋檐下抓了几把干松枝进了厨房,麻利的烧好了水兑好了提进来。黄二嫂早已调了奶,女婴已喝足了停止了哭声,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世界,嘟着小嘴,很满足的样子。黄二嫂和喜儿小心地解开包着女婴的碎花破棉袄。
“她一定痒死了,二嫂你看,这是蚂蚁咬的,上次我被蚂蚁咬的时候又痒又疼呢。”喜儿一边脱下裹着女婴的碎花破袄一边心疼地说。
黄二嫂没有应住喜儿的话只说,“喜儿,去柜子里找宝儿的衣服过来给她穿上。”说着扶着女婴帮她洗澡,她用温暖的水细细冲洗着这个脏悉悉的孩子。这娃看着也很健康,并没有缺啥,亲生爹娘都不要了,真是可怜啊,小娃娃是长得丑一点,只是很多的娃娃刚生的时候丑长大了以后就俊了呢。她边洗边想着。宝儿他爸跟着包工头进城里干活,一时半会又回不来,先照顾好这小妞待当家的回来商量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泡在温水里女婴此刻很安静,她舒服很多了吧,她安静的望着她,她感受到人间的第一缕温暖竟是在这个和她豪无半点关系的女人家里,也许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二嫂,给穿衣服吧,一会宝儿要醒了”喜儿拿了衣服过来递给她,她帮女婴擦了药膏穿上衣服,抱着转了一圈,那女婴竟也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孩子可能哭累了,此刻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这是她最最温暖的人生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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